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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30 16:34:00
吕祖显化故事集(25—90)

二五、游金峨寺吕祖来到四明(今浙江宁波市附近)金峨寺,看到这里的方丈室破烂不堪。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小童子从里面出来,吕祖问:“这里为什么会寥寥成这个样子?”那童子说:“不要说‘寥寥’了,就是‘虚空’也谈不上呀。”吕祖认为他回答得很妙,就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诗:

金峨有门出不钥,见个仙童赤双脚。

问伊方丈何寥寥,报道虚空也不着。

闻此语,笑欣欣,主翁岂是寻常人?

我来谒见不得见,渴心耿耿生埃尘。

归去也,波浩渺,路入蓬莱山杳杳。

相思同上石楼儿,雪晴海上千峰晓。

苗善时和诗曰:

洞门开阖无关钥,出有入无奚动脚。

动静两忘了不抱,色身三昧全无着。

无嗔无怒不欢欣,中孚无妄与同人。

性天清肃无纤翳,灵地虚闲绝点尘。

无涯苦海滔滔渺,有限光阴冥冥杳。

石楼击碎雪初晴,冷淡寂寞能几晓?

(以下二十六至三十三为编者加入)

二六、道诱侯马

有一个叫马善的,是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附近)人,他在北宋熙宁(~)初年考进士时落榜,便当了道士。一天傍晚,他与一个姓侯的道士一起在汴河边游玩,二人喝茶吃饭时,看见一个陌生的道士头戴青巾,身穿布袍,长得很秀气,相貌有些与众不同,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得像水一样,脸上白净得没有任何污点。马善招呼那道士过来与他们一起喝茶吃饭,侯某生性爱动怒,他反对让那道士过来,就大声喝令他走开。那道士走过来说:“我有不死之法。”侯某没听明白,追问他在说什么,那道士反问侯:“你有什么道法?”侯某回答说:“我能够用飞符把*召来,还能点石成金,能让失去的钱财再回到手中,让毁坏的器物再完好如初!”那道士说:“你的这些本事,全都不是正道。”侯某生气地问:“那你有什么本事!”那道士答:“我能壮大我的气,让我的神特别清。”侯某问:“什么叫做‘壮大你的气’?”那道士说:“我来演示一下,让你看看。”说罢,就向十丈以外的一家酒馆内吹了一口气,馆内的一只点燃着的蜡烛立即熄灭了。那道士转身向侯某的脸上吹了一口,侯某顿时感到如同有一股强劲的飓风迎面袭来,他坐立不稳,差点跌倒。侯、马二人起身向道士拜谢说:“先生一定不是个凡人,请予指教。”那道士说:“学做神仙,须要功行。所说的‘功’,就是指勤苦修炼;所说的‘行’,就是指救助别人、利益众生。”侯某说:“弟子平生都在施药救人,难道这不算功行吗?”那道士说:“你靠杀害其它生物的生命,来救活人类的生命,这种做法就等于杀害彼人而救助此人,又如何算做功行呢?不如光用符水来治病,那样就会功行更大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一直谈论到天亮。那道士要告别离去,临行时对侯马二人说:“我将要回到湘江边上去了,我们一起就在这柳树阴下饮酒作别吧。”他取出一百枚金钱,让侯某去买酒,可是不巧,附近酒店里的酒已经卖光了,侯某没有买到。那道士拿出一只瓶子又命侯某到汴河中舀一瓶河水来,侯某将水舀来,那道士取出一粒药丸放在了瓶水中,瓶子中的水立即变成了美酒。于是,三个人就喝起此酒来,最后都喝得大醉。那道士题了一首小诗道:

三口共一室,室畔水偏清。

生来走天下,即是姓兼名。

然后就告别走了。那道士走后,侯、马二人分析诗意,认为这个人就是吕祖。

二七、王公槐券①

宋代的参知*事王旦,他的父亲叫王祐,信奉吕祖,他每日对吕祖像虔诚地朝拜。一天,吕祖来到他家,对他说:“君家中世代积德,你的子孙官位可以做到三公②,应当栽种槐树做为标志。”王祐就听了此话,果然在院中栽种了三棵槐树。后来,王旦果然当上了朝廷大官。

后人评论说:人们都知道王氏家中有“三槐堂”,苏东坡还为其写过一篇《三槐堂铭》。但是人们却不知道那三棵槐树原来是吕祖教王祐栽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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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券:凭证。指王氏家族世代积德并因此可入“三公”的凭证。

②三公:古代对仅次于皇帝的高级官员称谓。

二八、榴皮题诗

宋煕宁元年(),吕祖在湖州东林游玩时,来到的一个叫沈山的藏书人家中,沈山用自酿的酒来招待他。吕祖自称“回山人”,临行,用石榴皮在沈山家的墙壁上题了一首诗:

西邻已富忧不足,东老虽贫乐有余。

白酒酿来缘好客,*金散尽为收书。

后来,苏东坡先生见到此诗,感叹一番后,依其原韵,敬和了三首,其一曰:

世俗何知穷是病?神仙可学道之余。

但知白酒留佳客,不问*金觅素书。

其二:

符离道士晨兴际,华岳先生尸解余。

忽见*庭丹篆句,犹传青纸小朱书。

其三:

凄凉雨露三年后,仿佛超尘数字余。

至用榴皮缘底事?中书君岂不中书?

二九、诗警徽宗

宋宣和(~)年间,徽宗皇帝在京城举行道教斋会,拟定招一千名道士前来参加,取名“千道会”。到了会期这天,统计道众名额时,发现来了九百九十九位,只缺少一位即满千名。正在这时,斋会的大门口来了一个脸上长着风癞的道士,要求进院用斋,看门的官员们竭力地阻止,不许他入内。此时徽宗正在和天师林灵素在便殿内谈话,那风癞道士突然出现在殿外的台阶下,徽宗命人赶快带他去斋堂赴斋。风癞道士将布袍的袖子向殿前的柱子上一抹,然后就随着带路的侍从去斋堂赴会了。徽宗看到了风道士的这一举动,感到很奇怪,就起身来到柱子前观察,发现柱子上有用白粉书写的一首诗:

高谈阔论若无人,可惜明君不遇真。

陛下问臣来日事,请看午未丙丁春。

后来,果然在靖康丙午、丁未①两年中发生了徽宗、钦宗被金兵俘获及北宋灭亡的国难。

云槎和曰:

尊道何由养佞臣?分明信假不识真。

可怜坐井观天日,徒向南国泣晚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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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靖康”为宋钦宗继位后第二年改元号,岁次丙午(),同年冬至第二年丁未()春,徽、钦二帝被金兵俘虏,北宋灭亡。

三○、见滕子京

宋代的滕宗谅字子京,被贬到巴陵(今湖南岳阳市)任太守,吕祖化名“回道士”,登门拜访他,滕子京见这位道士相貌俊秀,身材高大,谈起话来能言善辩,就感到很惊讶,他口占了一首诗赠与这位道人,诗的内容是:

华州回道人,来到宜阳城。

别我游何处?秋空一剑横。

吕祖听后大笑起来,忽然不见了踪影。滕子京就请人按照自己的记忆为吕祖画了一幅像,然后将此像悬挂于岳阳楼内。

云槎赞和曰:

有缘堪促膝,无份隔层城。

一剑凌高厚,千秋任纵横。

三一、再谒滕子京

滕子京任巴陵太守,吕祖自称“吕处士”,再次来见他,滕子京引道经中的话问吕祖:“‘两火一刀可以逃’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吕祖答:“说的是剡中各座大山中可以躲避灾难。所以汉、晋以来,这一带山中有很多隐逸之士。括苍山、天姥山都是这一带的名山。”滕子京又问:“按照会稽的地理讲,天姥山在剡溪的东边,与天台山相连接,既然进入了括苍山地区,为什么又有人说是‘吴地’呢?”吕祖答:“当年大禹治水,输导吴江时,在祁山与各位诸侯聚会,因此,到了秦代就在这里设置了‘会稽郡’,归吴地管辖,因此称吴地。这里灵异事很多,《老子枕中记》一书中说:吴地的华山可以避难,此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天池,出产千叶莲花,人吃了这种莲花就可以羽化成仙。”

到了晚上该睡觉时,吕祖告别滕子京离去了。

三二、谒石国监


  
  石介,字守道,为国子监直讲官。有一个道士自称“回叟”,前来拜访他,见面后,道士从袖口内取出一张诗稿送给石介,诗的内容是:

高心休拟凤池游,朱绂银章宠已优。

莫待祸来名欲灭,林泉养浩预为谋。

石介收下诗稿,客气地表示谢意,但他却不明白诗中的含义。他用酒席来招待道士。直到天色已近傍晚,道士要告别离去,石介留他在家中住宿,道士说:“我是孤云野鹤,怎么可以在你这里住宿呢?”说完就走了。

过了一年,孔直温谋反,石介因为曾经和他有过书信来往,被牵扯进去,朝廷贬去了他的官职,把他关押起来,后来,石介就死在了牢中。原来,那个叫“回叟”的道士就是吕祖。

云槎和诗曰:

人直莫恋紫金裘,守道合知退是优。

一自未明神示后,已然前路不堪谋。

三三、杜家园会

南宋绍兴十六年()王寅祖任湖北提刑司指挥使,他在张四官人的客店中租赁了房间居住。武陵(今湖南常德市)有个叫杜昌言的人,他家中有个小花园,开着各种各样的花。三月六日这天,杜昌言邀请王寅祖、张四官人和另外两、三位客人聚会于他家的小花园内饮酒,当大家喝得半醉之际,各自摘下几朵荼藦花插在头巾上。这时,忽然有一个道士来到宴席前,只见他穿着青色的衣服,披着蓑衣,背着斗笠,两只袖子内还装着什么东西,道士向在座的众人作揖说:“诸位君子在此聚会,能不能让我也参加你们的宴席呀?”杜昌言表示欢迎,就请他在席间落座,并用最大的杯子给他斟了一杯酒,道人端起来一饮而尽,并大口大口地吃起肉块来,一下子把所有盘中的肉全部吃光了,一块也没有留下。然后道士放下筷子,看着大家微笑起来,那神情有点滑稽可笑。道人请求再喝一些酒,说是能给各位增寿,杜昌言就叫道士和大家少等一会儿,自己要去买酒,道士拦住他说:“我这里也有酒,我就以此酒来偿还你们的酒吧。”他端起一只酒觞来,大家听见有斟酒声音响起,渐渐地满了,然后,道士用觞中的酒再将每人杯子都斟满,劝大家喝,大家不敢推辞。道士单独对王寅祖说:“君的气宇轩昂,是个学道的材料,只可惜你世上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就请喝下我的酒吧!”说完,道士伸手从袖子内取出一个锡制的瓶子,此瓶看上去容量只有二升的样子,道士就用瓶子中的酒把所有人的酒杯都斟满了,那酒本来没有加热,可是到了杯中竟然全是已经加热的,而且酒的味道清香醇厚。杜昌言觉得奇怪,他看了看道士的瓶子,见里面的酒还有一杯多,道士问他:“还能再喝一杯吗?”杜昌言说:“正想喝呢。”就把杯中的酒喝了,喝完,杜昌言开玩笑说:“你的这个瓶子里面能装多少酒?而总是倒不完,莫非你就是吕洞宾先生吧?”道士说:“你又没有见过吕洞宾,干嘛这样说呢?”又笑着问众人:“大家想见吕洞宾吗?”说完,道士就解下背上的斗笠,向空中一抛,立刻变成了一只白鹤,然后道士腾身跃起一丈多高,骑到白鹤背上飞走了,桌子上的锡瓶子也不见了。

三四、道印康节

邵康节先生就是邵雍,字尧夫。一天,他在家中闲坐,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满房间。心里感到一阵爽快,于是就按术数起了一卦,得到的是“兑卦”,兑是口的意思,重复“兑”为两个口,他心说:“原来是吕公到了!”就忙着整理香案并设立了一个“纯阳真人”牌位。恭恭敬敬地在牌位前拜了好长时间。这时有个仆人进来禀报说:“有一个道人来到大门外,想要见您。”邵雍赶忙出去向道人行礼迎接,把道人毕恭毕敬地请到了客堂上,原来这个人就是吕祖。吕祖来到堂上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下,看到自己的牌位在案上,就把它推倒,然后问邵雍:“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邵雍就将自己占卜的事对吕祖说了,吕祖说:“你既然知道我要来这里,就必然知道我要去哪里。请问,我今天离开你这里后要往哪里去?”邵雍茫然不知,回答不上来,就再次向吕祖叩头表示歉意,并且用酒和水果来招待。然后,邵雍行大礼要求吕祖点化他,吕祖说:“刚才我要来你这里就是我动了一个念头,于是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一点念头都不起,所以你就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了。”邵雍豁然领悟了,于是就叩头要拜谢,吕祖阻止他说:“你有什么见解,为什么要拜谢我呢?”邵雍说:“如果我一点念头也不起的话,那么*神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这不是因为我自己又是因为谁呢?”吕祖说:“这只是性理,至于‘真空’和‘慧命’的功夫就不在这里面了。”邵雍再次拜谢用香熏了三遍手跪下说:“希望师父指点我这愚昧人。”吕祖说:“孟子以直来保养浩然之气,并说‘很难说呀’,不是难说,而是得不到可以相说的人。你平日里积了很多功德,所以我才来提醒你,正赶上你悟到了这点,但是总的说来也只明白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我怎么能忍心不告诉你呢?可是你虽然天性聪明,却在尘世上的业累还没有完全消除。”邵雍拜叩请求吕祖相告,吕祖才传授给他修行口诀。邵雍拜谢用酒席招待吕祖,两个人一直谈到傍晚,吕祖起身飘然飞走了。

吕祖走后,邵雍家中连续半个月都有奇异的香气不散。从此以后邵雍很少出门,也推却了许多事务,在家里安住,以练功养气、安份度日为乐。后来他的气功练得很好,呼吸绵长而细密,他自己写诗描述练功状态说:

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

一阳方动处,万物未生时。

玄酒味方淡,大音声正希。

此言如不信,更请问庖羲。

云槎和曰:

安乐窝中主,道心不改移。

修身洛水际,击壤伊川时。

习易通神远,著书识者希。

皇极经世卷,足以慰庖羲。

三五、神警陈公

陈执中在东都(今河南洛阳市)新建了一座宅院,在这里大宴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信奉道教,比较喜欢结交有德行的人。这天有个衣着褴褛的道士也来了,他就是吕祖。陈公问他:“你有什么本事?”道士说:“我有仙乐一部,想以此来助兴。”就从腰间取出一幅画来挂在柱子上,画上画的是十二个仙女,分别拿着各种乐器,吕祖叫画上的仙女下来排列在宴席前面,两个仙女打着旗旙在前边引路,其他仙女奏乐,全都是玉肌花貌,丽态娇音,戴着七宝冠,穿着六铢衣,身上佩戴着金珂玉佩,走路的姿态很美。她们每个人的鼻子上都有一块*色的玉,就像黍米粒那么大。她们的体态都很轻盈仿佛虚幻。终究不太像现实生活中的人类。她们演奏的音乐清亮高远,响彻云霄,曲调也特异,都是陈执中以前没有听到过的。仙女们演奏完三个曲子,陈执中问:“这些女子都叫什么名字?”道士回答说:“这些人是六甲六丁玉女,人学道成功后,自己身中的三*七魄、五脏六腑之神全都能像她们这样现形表演。你也愿意学道吗?”陈执中认为这是幻术,就显得很不高兴。道士示意各位仙女们离去,于是仙女们都回到了画面上去。道士就把画卷起来吞进肚里去,然后向陈执中要来毛笔和纸、墨,大字书写了一首诗:

曾经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间五百年。

腰下剑锋横紫电,炉中丹焰起苍烟。

才骑*过沧海,复跨青牛入洞天。

小技等闲聊戏尔,无人知我是神仙。

末尾落款“谷客书”。道士出门没行几步就不见了,陈执中恍然大悟:“谷客,是吕洞宾呀!”悔恨得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没过几天,他就死了。

三六、探徐神翁海陵(今江苏海安市)有个叫徐神翁的人,他已经得道,能够知道人的命运好坏,每天都有很多宾客到家中找他。有个叫吕惠卿的人前来拜见他。当时徐家的客厅内,正好有个道士坐在最上面的座位上,见吕惠卿进来,也不起身行礼,而且语言中也带着冒犯和不尊敬他的成份。吕惠卿当时非常生气,很不服气地问:“你是什么人?”那道人答:“我和你是同一个家族的人,而且是你的长辈!”道人说完,就把香炉里的香灰泼洒在地上,灰上出现了一首词,词是这样写的:

鼎里坎离,壶中天地,满怀风月,一吸虚空。尘寰里,何人识我?开口问鸿濛。

云中三弄笛,岳阳楼外,天远霞红。笑骑*鹤,暂过海陵东。

拂袖呵呵归去,銮和玉佩,风响乔松。君若要知吾踪迹,试与问仙翁。

道人拍拍手,哈哈大笑着走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吕惠卿问徐神翁“他是谁?”徐神翁说:“他就是吕洞宾呀!”此时吕惠卿才省悟出道人所说的“同族”之意,真是追悔莫及。

三七、再提惠卿第

北宋元丰(~)年间,吕惠卿任单州(今山东单县)太守,住在天庆观,七月七日这天,有一个行为奇特的人从这里路过,他在纸上写下了两首诗后走了,第一首曰:

四海孤游一野人,两壶霜雪足精神。

坎离二物今收得,龙虎丹成运水银。

另一首曰:

野人本是天台客,石桥南畔有旧宅。

父子生来有两口,多好歌兮不好拍。

吕惠卿的女婿余中见到诗后解释说:“后首诗的第一句中的‘客’字,就是‘宾’字;第二句的‘石桥’二字,就是‘洞’字;第三句‘两口’二字,就是个‘吕’字;第四句‘歌’字,就是‘吟’字。那么,吟这两首诗的人一定就是吕洞宾了!”

云槎和曰:

其一

天道无亲与善人,外行诸善亦通神。

大丹却在内修得,须要真铅会水银。

其二

人人皆是过尘客,身在阎浮天即宅。

闻道神仙出世外,直须笃信莫吹拍。

三八、救榺中病

元丰(~)年间,东京(今河南开封市)有个道人自称“谷客”。一天,谷客和一个叫榺中的平民坐在一起喝酒,喝完酒临走的时候,道人拿出一丸药给榺中,原来榺中有病,发愿按道教规戒吃斋以求神灵救治,于是就遇到了谷客,原来,谷客就是吕祖。吕祖赐给他一些药物,他服后便痊愈了。二人分别后过了两年,榺中在扬州开明桥东畔,隔着河看见谷客坐在对面的河边上向他招手,榺中便绕道跨桥来相见,可是到了对岸后,却不见了谷客踪影。他突然醒悟过来:莫非他就是吕洞宾!自恨不能认识真仙,错过了求仙机会。从此,他怏怏不乐,装疯卖傻,没过几年就死去了。

三九、度陈宣德

陈宣德曾经遇到吕祖,吕祖向他传授了“巨履”和“神丹”之术,能够快速行走和不会衰老,并作了两首《西江月》词送他,其中一首曰:

葆炼中分相火,行持外借方鞋。清虚爽彻御□□,□□□□□□。

□□□□□□,□□①灵宝为胎。十方无极至真来,恍惚芝軿羽盖。

第二首曰:

一日清欢何往,十年旧事重拈。细风斜日到江南,春满平湖潋滟。

*简手题龙篆,绿舆前控鸾骖。玉清真箓署仙衔,列职灵台书监。

后来,陈宣德以尸解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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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此处原注“原缺十六字”,今按《西江月》词牌行文格式将缺处排出。

四○、神光绘像

吕祖到山阳郡(今江苏淮安市)神光观来游玩,用笔在三清殿北边的墙壁上为自己画了一幅像,画像上的吕祖眉目修长整齐,相貌有些古怪,不像世上所传画中的形象。在画像的上边还画有北斗七星君像,每个星君都头发披散着,手里拿着玉珪站立。画像旁边还画了一道巨符,有一丈多长,符的最后落款写着:“元祐二年作。如知吾下笔处,可与语道”几句话。人们如果有病,就从墙上刮下符上的墨迹服用,常常能收到良好的疗效。

四一、灵石求斋

杭州西湖南岸有一座灵石寺。有一天,来了四位道士向和尚们要斋饭吃,和尚们以午斋的时间已经过了为理由,不招待他们。四人中有一个道士题了一首六言诗:

南坞数回泉石,西峰几叠烟云。

登携孰以为侣?颜偶李甲萧耘。

有的和尚解释说:“第一句寓意是个‘吕’字;第二句寓意是个‘洞’字;第三句寓意是个‘宾’字;第四句是三个人的名字。看来这个人一定是吕洞宾和另外三个人一同前来呀!”那首诗是倒着写在房屋的椽子之间的。和尚们用刀子来刮削,可是,削了好久,依然能看见字迹,怎么也削不掉了。

云槎和诗曰:

岂会化斋来晚?神仙掣电凌云。

原为试看尔辈,怎把福田耕耘。

四二、景德度僧

东京城中有座景德寺,有一个从四川峨眉山来的和尚在这里任住持方丈,他的名号叫“峨眉道者”,因为持戒非常严,所以这座寺庙二十年都没有更换过方丈。

有一天,一个奇异的人来见他,“峨嵋道者”十分优厚地招待了这个人。异人语气高昂地和“峨嵋道者”谈话,直到半夜时才离去。临行,两人相约“明年的今日,我们再相见”。此事经过,当时在场的侍童们都看见了。

第二年,到了约期这天中午,“峨嵋道者”让人为他打水沐浴,沐浴后就坐着去世了。到了傍晚,那个奇异的人来了,听僧侣们说“峨嵋道者”已经圆寂,就叹息不已。过了一会儿,异人不见了,大家不知他去了哪里。

第二天,众僧们在大殿旁边的墙壁的最高处看到有草书字迹。那书法气势飞动,如同舞凤翔鸾一般。内容是一首小词:

落日斜,西风冷。

今夜故人来不来?

教人立尽梧桐影。

最后有小字落款“同省作”三字。大家经过一番揣摩,认为“同省”二字是“洞賓”两字的减笔字,推断出这个人定是吕洞宾无疑。

四三、游大庚岭

横浦大庚岭地区有一个很富裕的人,他信仰道教,自己出钱修建了一座道庵,用以接待各地云游的道士居住。一晃儿过了多年。有一天,住在庵里的道士们做了一场“*箓大醮”法事。法事刚完,忽然来了一位穿着破烂衣服的道士,此人向道众们求斋饭吃,大家不理睬他,有的道士甚至还欺侮他。这个道士也不与大家争执,只在墙壁上题了一首《木兰花》词:

暂游横浦,白鹤飞来谁同语?

岭畔人家,曾见寒梅几度花。

春来春去,人在落花流水处。

花满前蹊,藏尽神仙人不知。

最后落款是:“无心昌老来”。这五个字是用三种不同的书体写出来的。那道士题完词后就进入云水堂中去了。过了很长时间,大家不见他出来,就到里面去找,却不见他的踪影。大家出来再次慢慢地观察那墙上的字迹,发现字迹竟然透过墙壁,印到了墙的后面!于是大家开始推敲词意及落款,忽然有所省悟:“昌”字要是没有了“心”,就是“吕”字,那么这个道士一定就是吕祖了!一时间,大家都叹息、悔恨不已。

云槎和词曰:

玄玄至理,言者不知知不语。

万户千家,云里观山雾看花。

心生觉路,便入红尘不到处。

莫论清虚,道在稗中几个知?

四四、度忠献公

“忠献公”韩琦,晚年喜欢和道士交朋友。一天,吕祖穿着破烂的衣服,打扮成蓬头垢面的样子,前来求见。韩琦心中很轻视他,问他说:“你有什么本事?”道人回答:“我能做墨。”韩琦就叫他做一块墨看看,这个道人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土坑,然后又往土坑里边撒了一泼尿。韩琦见了,用手捂住鼻子,更加讨厌他了。只见这个道人用手在土坑里揉和着里面的泥土,很快就形成了一块墨。说声:“成了!”然后将墨放在桌上,起身走了。韩琦慢慢地接近那块墨,把它拿起来观看,觉得不对劲儿,仔细再瞧,发现它原来是一块质地非常良好的金子,上面还刻着一个“吕”字!韩琦弄断这块金子,见那字迹竟然透到了金子的内部。韩琦始知此人就是吕祖,他十分悔恨自己不该以貌取人。

后来,韩琦再次遇到吕祖,终于得到吕祖点化,他精诚修炼三年而得道,最后尸解成仙,被追封为“紫府真人”。

四五、置钱儿手

台州(今浙江台州市)有一个叫王三的市民,他在街市中遇到一个乞丐在卖泥塑的吕祖像,就买了一尊拿回家中,每日以香火供奉,非常虔诚严肃。他的小儿子这年仅十岁左右,也每日随着父亲朝拜。

有一天,小儿在山坡上放牛,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道士从前面走过,就从牛背上跳下来,跑过去拉住道士的袍子大叫:“吕先生!”那道士停下脚步,回头问小儿:“你怎么这样称呼我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吕先生呢?”小儿回答说:“你就是我们家供奉的那位神仙——你的面目和衣裳都与我家的神像一模一样。只是身体高大与神像不同罢了。”道士笑了,就拿出一枚钱币来,放在小儿的手掌中,对小儿说:“你要是想买好吃的东西时,就用这枚钱,尽管用,用了还有。但是要记住:不能告诉别人。”小儿高兴地回到家中,偷偷地向他的父亲讲了此事,他把手展开让父亲看,王三就试着把儿子手里的钱取下,却见儿子手中又立刻生出了一枚。

过了一个多月,王三忽然起了贪心,就将畚箕放了一大排,让儿子展开手掌,然后自己不断地拨动儿子手中那枚钱币,钱币就随着他的拨动不断地落下。这样,王三与儿子一连拨动了三天,共得到了一万多枚钱币。第四天早起,王三还想继续干这件事,却见儿子手掌中的钱币已经没有了。

云槎感此赋诗曰:

吕祖验心招数奇,王三不算太财迷。

今人倘有生钱手,岂会空闲一月余?

四六、赐药觉能

*觉能诗词、文章都写得很好,但是却没有当上大官。一天,他到东都门外送客人,到了那里后,见客人已经走了。这时他看到有个道士在那里坐着,于是就招呼道士过来一同把为客人饯行的酒席吃掉。吃喝完毕,道士端起酒杯,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吕”字,然后对*觉能说:“明年江南再和你见面。”就起身翩然而去。*觉能这时醒悟:这个道士一定就是吕祖。第二年他果然被调到江南当官,又重新见到了吕祖。见面后,吕祖先拿出七枚大钱给他,再拿出十枚大钱给他,然后,又给他三枚小钱,对他说:“就给你这个数吧,不可以再增加了。此外,我再给你一部分药物,你要在每年元旦的早晨用酒研磨此药服用,可以保你在这一年中不会生病。”*觉能真的遵照吕祖的话去做了。到了他七十三岁那年,吕祖给他留下的药物也用完了。于是他作诗说:“床头历日无多子,屈指今年七十三”。然后就死去了。

四七、度李太医

东京有个叫李德成的人,他懂医术还崇信道教,此人心地慈善,救过很多的贫苦人,积有阴德。在一个很寒冷的冬天,李德成遇到一个贫穷道士,见他虽然穿着单薄的衣服,但好像没有寒冷的感觉。那个道士邀请李德成到一个酒馆里喝酒,却自己坐到了上位,李德成心里不免责怪这人太不懂礼节。店家对这个贫道士说:“交钱才能给酒喝!”道士就指着店中的三个酒坛子说:“这三坛中各有我给的一升酒钱。”店家开始还不相信,就试着打开酒坛,果然见里面各有一串钱,正是三升酒的价钱。于是就如数给了他们三升酒。道士自己先喝然后才让李喝,并且只给李一升,自己则占了两升。他对李德成说:“这不过只是一个小法术罢了,我是吕洞宾。”李德成惊喜地下拜。吕祖就写了一首诗赠他:

九重天子寰中贵,五等诸侯阃外尊。

争似布衣无事客,不将性命属乾坤。

李德成不理解诗中的意思,吕祖又给了他一粒药说:“你服了这丸药可以活个高寿了。”然后就和李告别而去。李德成服了那丸药,到晚年他的头发不白牙齿也不脱落,活到一百零七岁才死。

四八、尼寺留题

东京安远门内有一个尼姑庵,吕祖到那里想度化一个人,结果这个人缘浅,没有来,于是吕祖就在东门的东墙壁上写下一首诗,那墨迹透进墙壁里面三寸多。诗是这样写的:

青龙驻此少徘徊,夜静云闲尚未来。

知是有缘人换骨,暂留真迹到天台。

诗中的“徊”字只写了一半,意思是隐喻“洞宾”二字。

云槎和诗曰:

大千界里隐仙才,有感能召吾祖来。

漫道天高鹤驾远,心香一爇至三台。

四九、赐药马氏

有一年东京闹瘟疫(流行性传染病),吕祖进城为众人医治,可人们都不相信这个道人,不让他治疗。有一个姓马的老妇人在城里开茶馆,她的子孙们都传染上了疾病。这一天有个道士来到她的茶馆,马老妇人殷勤地招待了他。道士用红纱布裹上药物,对马老妇人说:“把这个药包给得病的人拿一下,他的病就会好了。此药包只能救治一百个人,超过百人就无效了。”马老妇人按照道人的说法去做了,她的儿孙们果然都痊愈了。此药包又传了一些人,前后共计治好了一百个病人。等传到一百零一人时,确实就不灵验了。众人把药包拆开,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药物,只是写着“吕洞宾”三个字而已。

五○、救孝子母

桐庐(今浙江桐庐市)有个通守官叫沈志真,他母亲的背部长了疮,用药物治疗多年也不见效。沈志真就虔诚地对神灵祈祷,请求神灵救助。一天夜晚,吕祖到沈家来为其母治病,他对沈志真说:“你的孝心感动了上天,天帝命我前来为你母亲治疗。如果再晚来一天你母亲就没法医治了。”于是把“灵宝方”传授给沈志真:“括姜五枚,取好乳香五块如枣大,二味各细研,以白砂密一斤,同煎成膏。每服三钱,温酒化下。这个药方专门能治疗背上的大疮和各种恶疮、肿漏。”沈志真按照药方作了,给他母亲服下后,立刻痊愈了。于是沈志真就凭借记忆为吕祖画了肖像,每天早晚都要敬香礼拜。

五一、斋大云僧吕祖化名“回处士”到大云寺来游玩,在寺庙的云水堂里吃住了一个多月。一天,他对寺里的和尚说:“你们的饭菜做得非常好,但是却缺少面食。”于是就离开了寺院。过了十天,回处士带着一点点面粉又回到寺里来了。他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点新,做完后,处士召请数百名和尚全都前来食用,竟然让这好几百名和尚全都吃饱了!

一个叫智明的和尚请回处士去喝茶,并且引用丁谓的诗句赞美茶说:“花随僧筯破,云逐客瓯圆。”回处士听后说:“句子虽然不错,可是并没有把茶的好处和作用说出来。”于是,他就写了一首诗,也来赞美茶:

玉蕊一枪称绝品,僧家造法用工夫。

兔毫碗浅香云白,蠏眼汤翻雪浪浮。

断送睡魔离几席,增添清气爽肌肤。

幽丛自乐幽岩畔,未肯移根入上都。

智明和尚见了这首诗,似乎看出了处士的真实身份,于是,他又献上一首诗道:

求真已得真,独有吕君身。

箧里惟诗句,炉中皆药银。

性灵淳似古,神炁暖如春。

异日云桥路,如何得少亲?

回处士见到智明和尚的诗后,就以和诗作答曰:

三千里外无家客,七百年来云水身。

行满蓬莱为别馆,道成瓦石化*银。

待宾榼里常存酒,炼药炉中别有春。

积德求师何患少?由来天地不私亲。

回处士和完诗,又送给智明和尚一粒仙丹说:“你吃了这粒仙丹后,就可以不死了。”然后就走了。后来,这个和尚服了仙丹,也成了神仙,飞升到天上去了。

五二、诱侯用晦

吕祖到江州(今江西九江市)庐山简寂观游玩,来到观外,他蘸着水在石头上磨剑。此事被一个叫侯用晦的道士看到了,他过来问道:“先生,你磨剑干什么?”吕祖回答:“要把世上一切不平之事全部除掉!”侯道士感到有点奇怪,就拿来水果和酒与吕祖共同食用。他再次问吕祖说:“我看先生道貌清高,一定不是风尘之中的人物。”吕祖说:“只管喝酒,不要多问!”一会儿,就喝醉了。吕祖用筷子蘸着酒在墙壁上书写了一首咏剑诗:

欲整锋芒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嘷。

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奸血默随流水去,凶膏全逐旧痕销。

削平浮世不平事,与尔相随上九霄。

刚开始时看不到字迹,过了一会儿,那墨迹就变得灿烂明显了,并且透过了墙壁的后面。侯道士大吃一惊,于是再向吕祖询问剑法,吕祖说:“我有道剑和法剑两种。道剑是没有形象的,人看不见;法剑是有招术的,这种剑世上的人都能看得见,它能够斩妖除邪。”侯道士又问:“现在要用‘道剑’到众人之中去把其中的一个奸人杀掉,那么能够灵验吗?”吕祖答:“‘道剑’是一把忠剑,是专用来斩除自己的邪妄之念的;‘法剑’是一种剑术,和‘道剑’不同。‘道剑’是以神作为母亲,以炁作为儿子,如果神存在的话,那么炁就存在,如果神离去了,那么炁也就散去了。只要能珍惜神来保住炁,那么就可以用它去杀戮不正当的*神之类了。”侯道士说:“你的这一番话真是神仙的言论呀!请问先生姓名?”吕祖回答到:“我叫吕岩!”说完将剑向空中一抛,然后腾身乘剑飞走了。侯道士痴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吕祖回来,就叹息自己与神仙缘止于此。

五三、游戏虹桥

苏州有座垂虹桥,一天,有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道士来到桥头亭子内,他提着一个大酒葫芦,坐在亭子里面悠然自得地一个人边喝酒边吟诗唱歌,坐了一整天,神气照样泰然自若。众人见他喝了一天的酒也不醉,又认为他的那个酒葫芦也装不了那么多的酒,于是都感到很奇怪。有几个好奇的人上前询问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酒,那道士也不与众人搭话,只是从旁边佛寺的香炉中取来一块未烧尽的香炭,在亭子的飞梁上题了一首词:

压水虹影沉清晓,橘里渔村半烟草。

算今来古往,物换人非,

天地里,惟有江山不老。

雨巾风帽,四海谁知道:

一剑横空几番到?

玉龙嘶未断,月冷波寒。

归去也,紫极洞天谁锁?

指云屏烟障是吾庐,

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词写完,又在后面赘书“吾,洞宾也”四个字。众人见了,惊讶不已,都纷纷前来拜见。可是,却忽然不见了道人的踪影。

五四、访薛炼师

江州太平观里有一个姓薛的道士,他有修仙的大志向。有个道士经过这座道观时为他赠了一首诗道:

落魄薛道士,年高无白须。

云中闲卧石,雪里冷寻碑。

夸我饮大酒,嫌人说小诗。

不知甚么汉,一任辈流嗤。

最后还写了几个小字:“回道人同三客谒薛炼师作”。后人才知道题诗的人原来是吕祖,落款中除了“回道人”寓意“吕道人”外,还用“同三”寓意“洞”字,“客”寓意“宾”字。

五五、诱宁道士

宿州(今安徽宿州市)符离县有个天庆观,观中有个姓宁的道士,他不喜欢读道教的书籍,却有其他奇怪的嗜好。一天早晨,有个卖药的道士来到观中挂袇①,这个道士生得体形高大魁梧,他在观中住了一个多月,原来他就是吕祖。吕祖想度化宁道士,但是始终与宁道士话不投机。临走,吕祖在门上用大篆体书写了两首七言绝句诗②。
  

其一曰:

秋景萧条叶乱飞,庭松影里坐移时。

云遮鹤驾何方去,仙洞朝元失我期。

其二曰:

肘传丹篆千年术,口诵*庭内景经。

鹤观古坛松影里,悄无人迹户长扃。

吕祖走后,人们知道了这是神仙亲笔写的诗,就争相前去刮削门上的墨迹用于治病,非常见效。那墨迹渗透到木板内一寸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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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挂袇:又称挂搭、挂单,出家僧、道外出到其它寺、观中登记居住。

②:据《吕祖全书》载,吕祖曾两次见宁某,此二诗为第二次来时题赠。其首次别时赠诗为:“松枯石老水萦回,个里难教俗客来。抬眼试看山外景,纷纷风急障*埃。”

五六、度侯行首

兖州(即今山东兖州市)有个姓侯的妓女,她自己开设了一家旅馆。吕祖化装成纨绔子弟前来住宿,他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有付给侯家房钱。

一天,侯氏把他叫住,请他到自己房间来喝茶。在喝茶闲谈的时候,吕祖说:“我见到钟离师父了,他对我说:你可以传授给侯氏道法。”侯氏不明白吕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改用酒席招待他。吕祖只是不停地喝酒,侯氏见了,非常生气。吕祖伸出手说自己有好多金钗,足以用来买酒,并取出一枚金钗叫她拿去买酒,侯氏见吕祖有这么多金首饰,就起了贪心,她说:“你喝完酒就睡在我这里吧。”吕祖说:“可以。”说完便脱鞋上床,立刻酑声如雷地睡着了。

到了半夜时分,侯氏来向吕祖求欢,吕祖用手推她,叫她快快离去。天亮后,侯氏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她检查自己被吕祖推过的地方,发现有一个“吕”字,那字迹已经深入到皮肉里面去了。侯氏感悟到:这一定是吕祖与我前世有缘,所以才化成纨绔子弟前来劝戒我的。于是她就割断了头发发誓不再当妓女,然后换上粗布衣服,离开家乡,四处寻访吕祖。后来终于又遇到吕祖向传授了她道法,她就隐居起来修炼,不知道她最终去了哪里。

五七、诱贾尚书

尚书郎贾师雄收藏了一面古代铁镜子,他想把它磨洗光亮。吕祖得知此事后,自称是“回客”,前来登门拜访。见面的第一天,回客对贾尚书讲了一些道教理论,贾尚书不能理解。第二天,回客又来了,贾尚书却要试看一下回客的磨镜子技术,回客就从背包中取出一点药来,放在镜子上面,然后告辞说:“等我再去取些药来。”说完就不见了踪影。贾尚书来到回客居住的太平寺寻找,却见门上题着一首诗,诗是这样写的:

手内青蛇凌白日,洞中仙果艳长春。

须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

云槎道人和诗曰:

得遇真仙不问道,空留人世几多春。

此番错过无知悔,铁镜磨光少故人。

五八、诱旷若谷

四川青城山丈人观有个叫旷若谷的道士,相貌清秀,遵守戒律很严格。经常用“天心符水”和“三光正炁”来为人治病,非常灵验有效,他治病所收入的钱,全部用来救助贫困人家了。

吕祖谎称自己是“宾法师”前来拜访他,旷若谷将他留在观中住了一个多月。宾法师所写的符篆经常可以吹起来变*蛇、云雾飞去。而且宾法师若是整治*怪和招谴天兵天将时,一定让这些*神的形象显现出来,还能和人直接对话。他的法术之高,能够用脚一跺地就是一个响雷;用眼睛一看哪里,哪里就是一道闪电。他一呵气就能变成云,一打喷嚏就可以下雨。宾法师还善于绘画,他作画时不用毛笔,只是口里含着墨水往纸或绢上一喷,就自然出现了山川、花木、宫室、禽兽、人物的形象,再略加修饰,一幅生动秀美的画面便完成了。他作完画卖掉,卖画的钱用来买酒与旷若谷一起放开量地大喝,旷若谷向来酒量很大,但是却喝不过这位宾法师,经常喝醉了。

有一天,旷若谷问宾法师:“先生的行为与众不同,一定是从神仙队伍中来的吧?你还能对我讲一些道吗?”宾法师说:“你的左脚心长着北斗七星形状的痣,但是却只有六颗,少了一颗,不能构成完整的七星图像,这怎么能成神仙呢?你还需要再修一世才行呀。”旷若谷听后,惊异地说:“宾公简直就是大圣人啊!我的左脚下确实有北斗七星形状,只是缺少一颗痣而已。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让别人知道的!”于是又问自己能活多少岁,宾法师就在墙壁上倒着书写了“九十四”三个字,又画了两个圆圈围在一起,然后就告别离去。旷认真分析才明白:原来两个圆圈寓意是个“吕”字,这一定是“宾法师”的姓!后来,旷若谷活到九十四岁而终,应验了“宾法师”的预示。

苗善时赋诗曰:

先生元炁炼玄玄,感应随机法自然。

若谷傲然轻问道,更生一世亦无缘。

五九、度翟笔师

渌江(今湖南醴陵附近)有个姓翟的制毛笔师傅,喜欢与方士交朋友。吕祖听说其名,就前来拜访。翟笔师叫吕祖在自己家中吃住,招待很周到。从此,吕祖往来出入他家有一年多。一天,吕祖邀上翟笔师到江边游玩,将一只笔管咬成两片,放到了江面上,吕祖踏上其中的一片后,又叫翟笔师学习他的样子去踏上另一片,翟笔师害怕,不敢踏上去。吕祖就哈哈大笑着向对岸飘去,等到对岸就不见了踪影。翟笔师这时才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过了十天后,吕祖又来到翟笔师家,还自己担来了一些食物请翟笔师吃,翟见那些食物全是已经腐烂的食品,就用手捂住鼻子说“谢谢!”而不敢进食。吕祖叹息说:“你若是不能吃这些烂食物,那么我就送给你两坛子肉酱吧。”于是就把两个酱坛子留给了翟笔师,起身走了。

吕祖走后,翟笔师打开那两个酱坛子,发现里面全是碎金子。

苗善时赋诗曰:

往来提警一年余,必是翟公德不孤。

不上管舟嫌臭食,可怜无分赴向都。

六○、度*莺妓

广陵郡(今江苏扬州市)有个妓女叫*莺,长得很漂亮,常有富贵人上门找她,她有了钱就用来救济贫困人。有一天,吕祖自称是“吕秀才”,前来找*莺求宿,*莺见他穿着很破旧,就拒绝与他上床,吕祖就在屏风上提了两首诗,其一曰:

嫫母西施共此身,可怜老少隔疎亲。

他年鹤发鸡皮媪,今日玉颜花貌人。

其二曰:

花开花落两悲欢,花与人还共一般。

花在枝头防客折,落来地上请谁看?

吕祖提完诗,就不见了。*莺见到诗,知道是神仙来度她了,悔恨得要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苗善时和曰:

幻化形骸假合身,贪财好色丧真亲。

行藏语默奚为主?谁悟中中的主人?

又曰:

终朝卖笑与追欢,幸积阴功有几般。

德感真仙来救拔,可怜福薄不相看。

六一、游戏岳阳

吕祖来到岳阳城中,装作卖药人,他卖的药一粒要一千两金子,连续叫卖了三天,也没有人买。于是吕祖登上岳阳楼,自己服用了那粒药,服完药后,身体飞起来立在了空中。当时在场观看的人都十分惊异,有人省悟过来,想要买他的药,吕祖笑着说:“道在目前,蓬莱跬步,抚机不发,当面错过。”又吟诗道:

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苗善时和诗曰:

仙游翱若凤栖梧,隐显全忘精与粗。

灵药度人人不识,德风吹此满江湖。

六二、救赵监院

文思院监管赵应道得了瘰疬①病,已经病危,他向自己的亲朋旧友们哭泣着告别说:“我死了,家中所有的财产我都能舍得,只有白发的老母亲放不下,现在就托付你们来照顾了,有什么办法呢!”话还没有说完,马上就有一个道人在外面敲门,他进来对赵应道说:“你的病不难治愈的。”就拿出两张纸来,每张纸在中间掐出一个方形的孔洞,孔洞的边长大约在二尺左右,道人将这两张带有方孔的纸递给赵应道说:“到了夜晚,你就将其中的一张纸化灰调乳香汤涂在疮上面,留下一张纸给以后再得此病的人。”说完就走了。赵试着用道人的办法涂了患处,从晚上到第二天早晨,病彻底痊愈了。众人见了惊喜万分,再找那道人,已经不知去向。人们这才醒悟:纸上两个方孔原来是喻意“吕”字!

苗善时赋诗曰:

赵公敬母德充天,孝感慈尊两口仙。

病愈求真真已遁,不明救后乃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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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瘰疠:颈淋巴腺结核的旧称,亦名“鼠疮”。

六三、诱崔进士

崔中举考取了进士,路过巴陵(今湖南岳阳市)时,寓居在一家旅馆内,他在旅馆中歌唱“沁园春”曲子。吕祖此时也正好到蒲溪去,隐居在这里,就过来问崔中刚才唱的是什么歌曲,崔中回答说:“这是东都最近流行的新歌曲。”吕祖说:“我用这个曲子和了一首词,但是我不会写字,现在我唱给你听,就请你代为我书写下这首歌词吧。”于是吕祖就唱起来,崔中按照他唱的词,书写到:

七返还丹,在人先须炼己待时。正一阳初动,中宵漏永,温温铅鼎,光透帘帏。造化争驰,虎龙交媾,进火工夫牛斗危,曲江上,见月华莹净,有个乌飞。

当初自饮刀圭,又谁信无中养就儿。辨水源清浊,木金间隔,不因师指,此事难知。道要玄微,天机深远,下手速修犹太迟,蓬莱路,仗三千功满,独步云归。

崔问吕祖的姓氏,吕祖回答说:“我生在江口,长在山口,现在是‘守谷客’。”第二天,崔中拜访巴陵太守,向他讲到了这件事,太守说:“这个人是吕洞宾呀!”急忙下令叫手下人前去召请。手下人去敲他房间的门,里面答应的声音听起来渐渐远去,连续再叫几声就听不到回答声音了。差人推门进去,见房间里面没有人,墙壁上却写着一首诗:

腹内婴儿养已成,且居廛市暂娱情。

无端措大刚摇舌,却入白云深处行。

崔中和太守见了此诗之后,叹息不已。两人就依吕祖的词韵和了一首词:

自己阳生,正是中虚静极动时。默地雷微震,冲开玉户,天心朗彻,放下帘帏。真火冲融,灵泉复凑,不昧谷神何险危。自然妙,若三川龙跃,九万鹏飞。

中中二土成圭,意眷恋浓如母护儿。这恍惚真容,不空不色,窈冥妙象,无识无知。命住丹圆,全真体道,奋志精修休自迟。收功了,把三才全理,一贯全归。

苗善时和曰:

双圆性命大丹成,师悯仁贤喻道情。

太守既明亲拜谒,祖师安肯绰然行?

六四、成都施丹

成都的药市上每天都有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旧的道士,手里拿着一粒药丸在市场上大呼大叫:“我是吕洞宾,有愿意拜我为师的,我就给他吃这粒丹药!”众人都认为他是个疯子,相聚在一起取笑他或者凌辱他,那个道人也不在乎,照样在市上大呼大叫。这样连续在市中叫了好几遍,直到夜晚,以为无人拜他了,这个道人就来到五显灵观前的化纸池上坐下,一群小孩子围住他,争先恐后地用砖头和瓦片打他。那道人哈哈大笑说:“世上的人都很想见到我,现在既然见到了我却又不相认。这难道不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吗!”于是就自己将那丸药吃了,一会儿,人们看见他身上有五色的彩云围绕着,又过了一会儿,就不见了道人的踪影。此时大家才知道他是真神仙了,都非常后悔。

苗善时赋诗曰:

一粒金丹度有缘,明明直示反生烟。

世人薄福缘轻甚,觌面真仙不悟玄。

六五、诱陈澹然

陈澹然是个富贵的儒士,他喜欢道教,想找寻云游的高道,但是多年都没有遇到。吕祖得知后,化装成佣人前来为他作修剪花草的园丁。他在陈家干了一年多,所付出的劳动数倍于其他人,陈澹然很喜欢他,但只是以佣人的身份对待他。有一天,陈澹然与一个道友在一起讲《阴符经》,讲到“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不理解“杀机”二字的含意,这时在一旁的佣人大声说:“能够出生生命的东西,不能有生命;能够死去该死的东西,不是死东西。已经有生命的人,消除自己有生的看法,没有死去的人学习死是怎么回事,那么就可以获得长生了。”陈澹然听后,大吃一惊,他问道:“你不是个佣人吗?是谁教你这些话的?”接着追问其它内容,佣人的回答又多是错误而不可理解的了。那位道友说:“田野村夫,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偷听了这几句话,不是真明白的。”没过几天,佣人忽然告别说:“我要到远处去了,明年五月五日我还会回来的。”然后就走了,很久没有消息。陈澹然有个乡亲在巴陵作客,他遇到了那位佣人,佣人对陈的乡亲说:“你回去向陈公说明:我是吕洞宾,开始时我认为可以传授给他道术,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发现他不是可传授之人。我不再回去了。”说完,就走进吕仙亭前的竹林中不见了。第二年端午节这天正午时,陈澹然突然得急病死了。

苗善时赋诗曰:

慕道参师既有年,真仙临降了无缘。

明言生杀无生妙,何故澹然空澹然?

六六、诱太守奕

有一天,武昌副太守与人在一起下围棋,这时有一个道士过来,也不通报姓名,直接走到他跟前说自己也会下棋,太守就试着与他对奕。才下了八个子,道士就说:“太守,你输了。”太守说:“你的棋子还没有下满,怎么就知道我输了呢?”道士说:“我的棋子已经分占了各处要点了,所以说你输了。”最后结果真的是太守输了。接连下了几盘,太守都输了。道士不愿意再下了,将袖子一甩,就没了踪影。太守下令在全城中搜寻这个道士,有人听见道士在衙门前面吹笛子,差人们赶到衙门前,却听见笛子声是从东门传来的;大家赶到东门,又听见笛子声是来自西门的;赶到西门时,笛声又在南门响了起来;赶到南门,听见笛子声又在北门响起;大家匆匆地追到了北门,又听到笛子声音在*鹤楼前;大家就又追踪到了*鹤楼前,这时看见那道士从容不迫地走进亭子中不见了。大家进入亭中,只见亭子中放着一张写有诗句的纸,其诗曰:

*鹤楼前吹笛时,白蘋红蓼映江湄。

衷情欲说无人会,惟有清风明月知。

结尾处写着一个小“吕”字。

苗善时和曰:

棋言胜负露机时,皎月当空照水湄。

空自随声四门乱,局中一著不能知。

六七、度陈七子

有个叫陈七子的理发匠,夫妇两人在茶肆中为人理发剃头。有一天,来了一个道士,拿着一锭白金请求剃自己的胡子和头发,陈七子为他剃削时发现刚刚剃下又长了出来,再剃,再长,就这样从早晨一直干到傍晚,夫妇两人的手都累得几乎要断了腕子,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人,就说:“既然幸遇,请先生教我们道术好吗?”道人说:“我明天来。”陈七子第二天早起就等,可是等了一天,道人也没有来,一连过了一个多月也不见道人踪影,于是,陈七子就放弃了生意,浪迹游云,四处寻访那位道人。数十年都没有遇到,有点心灰意冷了,便回家来了,刚刚走到离家五里远的地方,忽然看见那位道人从山中出来了,对他说:“我是吕洞宾,你精诚到这种地步,还怕不能成道吗?”于是就向他传授了修道的秘诀,并且还写了一首诗赠送给他:

携手三清玉帝乡,宿生缘契不寻常。

与君一转金刀手,削去满头无限霜。

从此,陈七子按方法认真修炼,终于成仙,与吕祖一起飞走了。

苗善时和诗曰:

十载灰心返故乡,真仙怜悯语真常。

三冬冻地生红焰,六月炎天降雪霜。

六八、武昌货墨

吕祖游武昌城,化装成贩墨的客商,他拿着两块墨叫卖,虽然每块墨只有一寸多长,但是却要价三千文钱一块。一连卖了几天也没有人买,而他仍不降价,照样每天叫卖不止,众人便开始嘲笑、戏侮他。这天,吕祖又在街上叫卖,一个姓王的磨刀人见了便自忖道:这个人卖的墨块小而要的价钱却高,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用意呀?于是就用三千文钱买下了一块墨,然后又与这位“客商”一起喝酒。王某喝醉后,回到了家中上床就睡去。到了半夜时分,忽然有人敲门,王某醒来,开门见是那位卖墨的人,这位“客商”将三千文钱还给他,便起身走了。等到王某再看那块墨时,发现这竟然是一块紫色的金子!上面还刻着一个“吕”字。第二天,王某到处寻找那位“客商”,但是已不知去向。

苗善时赋诗曰:

一墨三千意甚深,数朝无一是知音。

鼓刀王丈虽高见,只得金兮不得心。

六九、秽梳高价

吕祖到武昌游玩,他来到天心桥上,手里拿着一把又破旧又肮脏的木梳子叫卖,要价一千元,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买出去。这天,有个八十多岁的讨饭老太婆,老态龙钟,背部佝偻,头顶的秃发像霜如一样白,从桥的一端缓步走来,吕祖对她说:“世上的人只相信自己眼见的事情,沿袭着以往的生活经验,我以一千元的高价卖一把破梳子,难道这里面就没有用意吗?为什么千万人当中就没有一个超乎常见的人出现,来传承我的道术呢!”说完,就用梳子为那老太婆梳理头发,随着梳子所到之处,老太婆的头发也变成了黑色,秃发的地方也长出了黑色的新发,那头发越长越长,竟垂到了地面上,此时老太婆的驼背也变直了,面貌由衰老变年轻,最后竟变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这时众人才知道那把破旧梳子原来有如此神奇的功能,于是争相上前掏钱购买,吕祖笑着说:“见到时不认识,认识了就见不到了。”然后就将梳子丢到了桥下的河水里。那梳子到了河里就变成了一条苍龙,腾空飞走了。而桥上的吕祖与老太婆也同时不见了。

苗善时赋诗曰:

秽梳诱俗价千钱,连月无人达此缘。

万发梳通人始爱,化龙倐尔上云天。

七○、醉冲节仪

吕祖到巴陵市(岳阳)游玩,正赶上太守陈甫出巡,吕祖看到出巡的仪仗队迎面过来,也不回避,被护卫们捉住,太守下令把他关押在狱中,罚他为衙门誊写帐簿。直到傍晚时,吕祖也没写一个字。看守的人问他为什么不写,吕祖回答说:“等我酒醒时再说。”看守训斥道:“你想用喝醉酒来为自己解脱罪责是不成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吕祖突然不见了。只是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暂别蓬莱海上游,偶逢太守问踪由。

身居北斗魁罡下,剑挂南箕月角头。

道我醉时真是醉,不知愁是怎生愁。

相逢何事不相识,却驾白云归去休。

陈太守看了此诗之后说:“这是吕公呀!”于是便每天早晚焚香向吕祖忏悔自己的罪过,一天早上起床后,他刚要洗脸,俯身见水盆中有吕祖的影像,急忙叫画家将吕祖的相貌画了下来。那幅吕祖画像与当年滕子京叫人所画的极其相似。

苗善时和曰:

和光混世乐天游,不自由时也自由。

火息灵宫冲妙徼,水潜慧海彻源头。

壶中自有全真药,心上都无半点愁。

太守遇真如感悟,好当勇退死心休。

七一、度施肩吾宋代的施肩吾,字希圣(苗按:唐代亦有个叫肩吾的,号柳真子。此外,道教中还有两个“铁拐”,三个“马自然”),他是湓浦(江西北部)人,少年时代信仰佛教,博览诸经与历史,还善于写诗词文章。后来他又改信道教,在豫章(今江西南昌市)西山中隐居。他遇到了吕祖,吕祖传授他“五行颠倒”之法和“三田反覆”之术。有人认为,《钟吕传道集》与《西山会真记》这两本书都是施肩吾编写成的。施肩吾修道成功的那一天,作诗曰:

重重道炁结成神,玉阙金堂逐日新。

若记西山学道者,连余即是十三人。

苗善时赋诗追和曰:

《传道集》奇怪乱神,《西山记》革德惟新。

二书果是先生撰,诳误阎浮多少人!

七二、度刘跛仙

长沙有个叫“刘跛仙”的道人,他在君山上遇到了吕祖,吕祖传授他“灵龟息炁”之法,他按此法修炼而成为神仙,后来他隐居于岳麓山中,自号“潇湘子”。他经常陪同吕祖往来于南岳与*石之间,吕祖多次到长沙城下游玩,还写过一首诗,其中有“南山七十二①,独爱洞中墟”句。

后来,有个叫郑愚的人在清泰门外遇到了刘跛仙,刘跛仙拉着他一同飞升而去。

苗善时赋诗曰:

跛仙刘子行功深,诚感仙师点化心。

息炁灵龟绵密密,形神圆混振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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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南山七十二:南岳衡山为“五岳”之一,在湖南省衡阳市境内,有七十二座山峰。

七三、度陈进士

陈非是闽中的进士,他从罗浮山来南岳游玩,偶然遇到了吕祖,他与吕祖在一起连住了十天时间,陈非对吕祖薰香叩拜,询问道法,吕祖说:“喜怒哀乐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叫做‘中’,你以什么为‘中’呢?”陈非沉默不答,用笔画了一个“○”形,吕祖说:“你所表示的只是‘性理’,什么叫‘天命’呢?”陈非答不上来,就再次向吕祖叩拜请求答案,吕祖就悄然地把答案告诉了他,于是,陈非就得道了。后来,陈非到宜春拜访李观,对李观讲述了吕祖度化老树仙的前后经过。据说,陈非现在仍然隐居在南岳山中。

苗善时赋诗曰:

冰释科名罢论书,顿忘者也与之乎。

虚中至道明天命,一点灵真体太虚。

七四、诱倪太公

有个姓倪的人开了一幢酒楼。这天,一个道士来到他的酒楼向他要酒喝,从早晨一直喝到晚上,还专门要最好的酒喝。一天时间内,这个道士已经喝下去一石①多酒了,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万分惊讶,大家聚集一起观察这个道士。倪某过来向道士要酒钱,道士把眼睛一瞪,不与他说话,然后就醉倒在地上睡着了。

倪某坐在道士的身旁守候着,一直守到第二天天明的更鼓响起时,道士忽然起身,取出笔来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诗:

鲸吸鰲吞数百杯,玉山谁起复谁颓。

醒时两袖天风冷,一朵红云海上来。

最后写下:“三山道人阳纯作”,然后用一个土块打在倪某的脸上,将已经熟睡的倪某打醒。道士走出店门,看见东北方向有一块红色的云朵飘过来,就鼓掌大笑起来,笑声未尽,就一下子看不见了道人的踪影。倪某见道士已走,就用刀子去刮削墙上的诗,见墨迹已经深入到了墙壁内部很深处。再看那块曾经打过他的土块,原来是一块成色非常好的金子。

从那以后,倪某的酒楼生意非常红火。倪某终于明白:“阳纯”二字其实是“纯阳”二字倒写,那个道士原来就是吕祖!

苗善时和曰:

欲度倪公弄酒杯,直言谁起复谁颓。

*金掷面犹迷昧,安得回光见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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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石(dàn):古代计量单位,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

七五、诱杨柳金

宋微宗时,有个道士自称“昌虚中”,在京城的各道教宫观中往来,他行动怪异,喜欢喝酒并且酒量特别大;还吃生鱼、生肉,一次能吃下数十斤;又饮冷水,一次能喝数十碗。有一年冬天,京城的雪下得平地六、七尺深,他把自己埋在雪里面睡觉,十多天都不出来,直到天晴雪化了才起来。又能在深水潭的水面上行走,和走在平地上一样。他善于写草书,笔势成“枯藤游丝”状,只要举起笔,一连数千字连绵不断地写出来,人们都争相拿着纸来找他写字,但是他往往不给人写。

当时有个妓女叫杨柳金,是东京城里最著名的绝色美人,这个道士经常到她的家中警示她,杨柳金却不明白,这道人虽然总是大把地花钱,但却从不与她上床。有一天,道人住在杨家,杨柳金乘道士喝醉酒之机,把他扶上了床,主动来与道士性交,道士发觉,一掌推开她说:“本先生坎离配合,身中的夫妻在内部交媾,并且圣胎早已结成,婴儿也生了,怎么能再贪恋体外的交感呢?体内的交媾远比体外的交媾更快乐!”杨柳金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到惊讶而已。

当时宰相张天觉的朋友萧某与杨柳金长期相好,杨柳金就把道士说的话对萧某说了,萧某又将此事讲给张天觉听,张听后急忙到杨家来找这个道士,看见道士大叫着跑出来,直接跑进栖云庵的云水堂里去了。过了好长时间,张天觉见道士不再出来,就开门进去寻找,但没有看见道士的踪影,却见墙壁上题着一首诗:

一吸鸾笙裂太清,绿衣童子步虚声。

玉楼唤醒千年梦,碧桃枝上金鸡鸣。

张天觉看后分析说:“他名叫‘昌虚中’,昌字虚中,就是个‘吕’字,这个人一定是吕公!”

后来,栖云庵失火,庙内所有东西全部烧毁了,只有墙壁上的吕祖题诗还在,也是一件奇异事。

云槎道人和诗曰:

莫道神仙也恋情,壶天内有步虚声。

几番似醉犹清醒,归去长天作鹤鸣。

七六、庐山放生

宋徽宗崇宁(~)年间,有个客商在海上行船时,被海风吹到了一个岛屿上,岛上有座道观,金色的楼门牌上,有用玉雕刻成的“天仙院”三个字。有一个老人在门口站着,这个客商向前施礼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那老人说:“这里是洞天福地,与尘世隔绝,只有吕洞宾有时来到这里游玩。”客商问老人是谁,老人答:“我是裴休。”客商问:“那么您知道吕仙近日去向嘛?”裴休说:“听吕仙说,他将于某日去庐山下某酒肆中去救水族。”客商在岛上住了几日,风向好转后即与裴休告别,起程返回。归来后他专程前往庐山,寻访吕祖行迹,当地的人说:最近确实有一个道人来过这里,他看到酒肆中正在宰杀活鱼,认为很残忍,就叫店家把鱼放生到江中,店家不听他的话,并说鱼已被开肠破肚了,道人说:“我能让这条鱼活过来。”剖鱼的人不相信。道人取出一粒药丸,摁入鱼的肚子里,那条鱼马上就跳跃起来,众人大惊。道人把这条鱼放到了江里,那鱼到了水中,在江面上游了几圈后就向深水处游去,这时那道人也不见了,只有江边的沙滩上写着“回客”两个字。客商记起前天自己在海岛上听裴休说吕祖来江州的时间竟与众人讲述的道人放鱼之日是同一个日子,于是就出家当了道士。

苗善时赋诗曰:

海客飘舟至洞天,必然夙世有仙缘。

回闻鱼死复开悟,何若洞天便拜仙?

七七、警化提刑

吕祖到江夏(今湖北武汉市)来游玩,谎称自己名叫“吕元圭”,每次来都住在一户姓杨的村民家中,他给别人看祸福吉凶非常准确,并经常就某件事来警示人们悟道。有一天,他忽然与村民们告别说:“今天有恶人来,我要躲避一下。”当日,提刑点狱官喻某带着属下来到鄂州,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吕元圭,但是已经找不到了。他把平日与吕元圭来往频繁的一个叫岑文秀的人抓住,追问吕元圭都给过他什么东西,岑文秀说:“他没有给过我什么东西。”喻某厉声喝问,并说要把岑文秀治罪,岑文秀仍不改口。喻某就命人到岑的家中去搜,差人们从岑家搜出了一件吕公赠给岑文秀的关于炼丹内容的诗歌条幅,喻某看到后省悟说:“这个人是吕先生呀!‘元圭’二字,是拆、添了‘先生’两个字而已。”其实,吕祖所说的“恶人”是指喻某强迫找寻之意,并非喻某真的很恶,也不是吕祖怕他。

苗善时赋诗曰:

来往杨家劝诱人,就中欲警喻提刑。

偶知喻老心多诈,拂袖归欤往玉京。

七八、度姚道真

合州(今重庆合川市)有个叫姚道真的人,他年轻时,长年在长江三峡附近为来往客商、游人驾驶船舶。吕祖雇用他为自己运载药箱往来于湖北荆州、襄樊之间,并说要干一年时间。偶然一天,吕祖带他到洞庭湖来游玩,自己坐在水面上,招手叫姚道真过来,姚道真吓得两腿发抖,不敢过去,吕祖用手杖扶住他说:“你与成仙没有缘分呀。”说完就拿出十二丸药来,只有小米粒那么大,对姚道真说:“每年的岁星运行一周时,你就服用一丸,就不会死。以后遇到‘龙复’就居住下来。千万记住:不要遇到‘适清河’。”从此,姚道真辟谷不食,有时一睡就是十多天才醒,夏天炎热,他可以穿上几层厚的毛皮衣服不觉热;冬天寒冷,他可以在冰上赤裸着身体而不觉冷。后来,他到了通川,这里有个地名叫“龙复镇”,于是他就在这里居住下来。

南宋崇宁四年(年),通川(今四川达县)有个叫何适的人得了狂力病,他求姚道真到他家为他治病。到他家去要经过一条河,这条河叫做清河,姚道真此时忘记了当年吕祖对他说的话,就乘船前往,一连从这条河上走了三次。何适每次都备下隆重的仪仗来欢迎他的到来,此事被姓史的太守看到了,以为他们是在作妖法,就把姚道真与何适二人抓起来关进了监狱。姚道真进狱后说:“我忘记了当年真人对我说过的话,所以才到了这种地步,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于是他俯身向地面趴着,七天不动,就这样尸解而死。

苗善时赋诗曰:

侍师复复整三周,磨炼尘凡尚未休。

一死顿忘前一步,仙师必引赴瀛洲。

七九、题诗天庆

吕祖到秦州(今甘肃天水市)天庆观游玩,这一天,恰好观中的道士们都到邻县的某道观帮忙作醮事去了,只有一个小童子在观内看家。吕祖向小童要笔墨想在墙壁上留下字迹,小童拒绝说:墙壁是新粉刷的,当家的不许人弄污它。于是吕祖说:“那么就请你为我准备好香火,我要到殿中叩拜三清神像。”小童带他来到三清殿,吕祖朝拜完毕,出来见殿堂后面有个石头水池,水很清澈,就用瓜皮在墙壁上划下了一首诗:

石池清水是吾心,浸彼桃花倒影沉。

一到邽山空阙内,清闲尘累七弦琴。

诗的后面书写着“回后养书”四个字。吕祖题诗的地方非常高,是常人无法用手直接书写上去的。天庆观的道士们回来后见到此诗,大家都叹服这个人的本事。经过分析,大家才明白:原来,“回后养”就是“吕先生”,“回”字是“吕”字的变形,而“后养”二字是“先生”二字的反义词。

苗善时和曰:

寂朗虚空即道心,无情日月自升沉。

清堂谁是知音者,空鼓无弦一操琴。

八○、度张珍奴

吴兴(今浙江湖州市)有个叫张珍奴的妓女,性格淡雅朴素,虽然流落风尘,但每天晚上都沐浴更衣焚香向天祷告以求早日脱离妓院,她祷告得非常恳切。宣和年间(~),有一个官宦打扮的士人前来求见她,张珍奴见此人长相神俊秀气,就特别敬重地用酒席款待他,士人喝足酒后就走了。第二天,士人又来了,还和昨天一样,喝完酒就走。这样一连来往将尽一个月的时间,始终不与张珍奴发生性关系。张珍奴感到这个人很奇怪,就问他:“承蒙君子看得起我,你来我这里好多次了,怎么连一宿也不在这里睡,难道是嫌我是个不清白的人,不配陪伴君子吗?”士人回答说:“并不是这样,人与人的交往,贵在心心相印,又何必非要做那种事呢?”

后来有一天,这个人喝得半醉时问张珍奴:“你平日都作哪些事?”张珍奴答:“我已经失身在这里,又有什么事可做呢?只是每晚祷告,希望能早日还清这笔孽债罢了。”士人说:“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学道呢?”张说:“我被迫将自己的口和身体要用来接客,哪里有时间去修道呢?再说到哪里去找师父呢?”士人说:“我给你做师父可以吗?”张珍奴兴奋地说:“你能做我的师父那太好了!”说完就整理一下衣服,燃上香,对这个士人行了拜师之礼。拜师仪式结束,士人就走了。

此后,一连十多天这位士人都没有再来见张珍奴。这段时间,张珍奴一直一个人独自坐在房中,她感到无聊,偶然间提笔写道:

“逢师许多时,不说些儿个,及至如今闷损我。”

她的笔还没有放下,那位士人忽然来了,看见她在写字,就笑着问:“你写的什么?”张珍奴将纸张藏起来,士人说:“让我看看,又怕什么?”张珍奴就把刚才自己写的几句话给他看了,士人见后,拿起笔在后面续写到:

“别无巧妙,与你方儿一个:子后午前定息坐,夹脊双关昆仑过。恁时省气力,思量我。”

张珍奴非常高兴,就向他再次叩拜表示感谢。从此以后,她豁然开朗。那位士人还对她有秘密传授,张珍奴不把这些告诉外人,但是张珍奴此时还是不知道这位士人的真实身份。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士人向张珍奴告别,张珍奴准备了酒宴为他饯行。临分手时,士人把一封已经写好的信交给张珍奴说:“我走以后,你可以打开看。”士人走后,张打开信观看,原来是一首《步蟾宫》词,词是这样写的:

坎离坤中分子午,须认取自家宗祖。

地雷震动山头雨,要洗濯*芽出土。

捉得金精牢闭锢,辩甲庚要降龙虎。

待他人问汝甚人传,但说道:先生姓吕。

于是张珍奴开始斋戒,谢绝宾客、朋友,并画了吕祖像来供奉,她严格按照吕祖的传授修炼。过了一年,就尸解仙去了。

苗善时和词曰:

阳复乾纯阴姤午,象帝先是吾元祖。

一气氤氲降甘雨,恍然大悟浮黎土。

无极极中诚密锢,玉龙蟠幽囚金虎。

听主人轻鼓没弦琴,全不属:宫商律吕。

八一、度刘高尚

有个叫刘高尚的人,他天生性格纯厚善良,不喜欢荣华富贵,将自己全部家产抛弃,又忘掉俗情,脱离爱欲,连自己以前的学问也不要了。超凡脱俗,不做朝廷的官吏,放弃学儒,改当道士。他到山林中隐居,逍遥于世俗之外。曾经遇到过一位仙人指示他说:“在内壁上作些钉补,可以将破碎的瓮罐修得完好。”意思是告诉他:修道也是同样的道理。后来,刘高尚遇到了吕祖,两个人谈得很投机,于是他就问吕祖:“道心太微小,人能够看到它吗?”吕祖回答说:“这不是耳朵和眼睛能够观察到的,只能用精神暗中体会到。”刘又问:“书中说‘允执厥中’,那么什么是‘中’呢?”吕祖答:“书中也说过:‘七情未发处,六欲不生时’,你知道指的是什么吗?若知道,问题就有答案了。”刘又问:“这种状态叫做什么境界?”吕祖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平视着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字,刘高尚见了,叩拜说:“万般事物都回到了原始处,一点真性融于太虚之中。弟子已经没有疑问了。”吕祖说:“那么你知道‘慧命真空’是什么吗?”刘高尚不能回答,于是再次叩拜,请吕祖指教,吕祖就将口诀密密地传授给他,然后就走了。

后来,刘高尚在渤海郡(今山东阳信)安定镇修建了一幢房子,在里面打坐二十多年。得道后,他经常用显道法教化世人。宋徽宗得知他的声望,就三次下诏召请他进京讲道,但他只是以“清静自然,无为辅化”之意上奏,徽宗又问他怎样修炼金丹,他回答说:“陛下日理万机,这些都是方外之士做的事,请圣上不要过问此事。”徽宗无话可说,对他很敬佩,就以“微妙处士”的称号敕封他。

再后来,刘高尚到罗浮山游玩,在这里建立了道场,又在秀州(今浙江嘉兴市)隐真道院曾经有过显化,这些事迹都有碑文记载。他有著作《还元篇》传世,他经常教育弟子们说:

神凝炁聚,炁息丹成。

心无妄念,意不外驰。

死心塌地,不必外求。

据说他共有三处神化飞升的地方。

苗善时赋诗曰:

碎瓮锭铰,喻漏可修。

微中顿悟,七情元由。

无疑性了,慧命未周。

得师密授,快乐天游。

中原圜隐,游戏罗浮。

秀州堂内,副墨同俦。

百千亿妙,道化皇州。

三诏誎帝,清净嘉猷。

功成行满,一剑瀛州。

八二、宫中剿祟

宋徽宗*和年间(~),皇宫中有妖怪出现,那妖怪十分猖狂,有时竟敢在大白天现形,他盗走金银珠宝,强奸嫔妃。妖怪的形迹几乎遍及整个皇宫,只有皇帝居住的房内还没有出现。自从天师林灵素和王文卿等几位侍奉皇帝的人给予驱治后,曾经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平静,但是很快又闹了起来。徽宗皇帝虔诚地吃斋祈祷,他写了奏词,向九重天上的玉皇大帝上报了宫中发生的情况。

这天白天,徽宗皇帝躺在御榻上睡觉,看见东门外来了一个头带碧玉做的莲花冠、身穿紫色鹤氅、手拿水晶如意的道士,那道士来到皇帝面前,向他作了个揖说:“臣是奉了上帝之命,前来为你整治妖怪的。”过了好长时间,徽宗看见一个身穿金甲的人,将妖怪捉住,用刀劈死,然后又将妖怪全部吃掉了。徽宗问:“那吃妖怪的人是谁?”道士回答说:“他就是陛下所封的‘崇宁真君’关羽。”徽宗对关羽除妖表示感谢。接着再三追问:“张飞现在哪里?”关羽回答说:“张飞与我已是几世好弟兄了,今天他为保陛下的江山社稷,已经在相州岳家庄托生了,将来他会在辅佐陛下中兴时,建功立业的。”徽宗又问道士的姓名,道士答:“我姓阳,四月十四日是我的生日。陛下的性格喜欢奇异事,多疑,心地不正,才致使妖邪侵犯宫廷。希望陛下能够清静身心,着力于天下的治理和百姓的教化,只有这样,才能免除将来内有奸臣作乱,外有强敌入侵困境的出现。”徽宗不能理解道士说的话,道士就隐去不见了。徽宗认为这道士就是吕祖。从那以后,皇宫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宋徽宗下诏,将全国所有供奉吕祖的庙宇都以“妙道神化”之号来称呼,又在京都景灵宫中为吕祖重新塑造了神像,每年都按期亲自率领群臣前往朝奉。

苗善时赋诗曰:

天子天元炁,纯诚贵执中。

诚中不欺昧,上下悉和通。

奸侫潜踪迹,阴邪绝影踪。

忠良全正化,妖怪没神通。

清静阴阳泰,和平人物丰。

兵戈咸偃息,天下乐仁风。

八三、游戏罗浮

吕祖到广东罗浮山朱明观游玩,他走进一个小院子里,正赶上道长外出,院中只有一个小童子,那小童子给吕祖作了个揖说:“先生,你在这里少坐一会儿吧。”然后,小童把道长的酒偷出来招待吕祖。吕祖喝了一大口,把剩下的酒递给小童子喝,小童子不喝,吕祖见这个童子的左眼睛患有先天性白内障失明。就将剩下的酒含了一口对着童子的眼睛喷去,童子将眼睛睁开,发现自己的病眼可以看到东西了,就像从来没有得过病一样!吕祖取出笔来,在墙壁上画了一幅山水画,画的上部分是山,山下画了三口池塘,他对童子说:“喝了我的酒就能成为神仙了,可惜你不喝,这是你命不该做神仙呀。不过,你也可以活到高寿了。”说完,就飞身进入墙上的画中不见了。等到道长回来,看到墙壁上的画,发现此画竟透过了墙壁的外面。他大为吃惊地说:“山下有三口,是个‘嵓’字,这个人莫非就是吕先生?”后来,那个小童子果然活到了一百零五岁才寿终正寝。

苗善时赋诗曰:

信步恍然游海岳,翻身忽尔到罗浮。

豁开道眼除昏暗,山水隐名归太虚。

八四、长沙警僧

吕祖化名“回道人”到长沙游玩,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瓦罐,向人们乞讨要钱,已经得到了许多钱,可是小瓦罐老装不满,人们都感到很神奇。这一天,吕祖坐在街道旁,对过往行人大声说:“谁能用钱把我的瓦罐装满,我就对谁传授道法!”人们都争相把钱币投入罐内去做试验,但是总填不满,这时有一个和尚推着一大车钱走过来,开玩笑地对吕祖说:“你的瓦罐能装下我这一车钱吗?”吕祖说:“那你就将车推进来试试么。”于是僧人就真的将车向小瓦罐推去,众人眼睁睁地看见那个小瓦罐将一大车钱装了进去,还能听到车子进入瓦罐内发出辗轧罐壁的“嘎嘎”声!很快就看不到钱和车子了。和尚吃惊地说:“是神仙还是幻术呀!”吕祖口占诗说:

非神亦非仙,非术亦非幻。

天地有终穷,桑田几迁变。

身固非汝身,财亦何足恋。

曷不从吾游?骑鲸腾汗漫。

那和尚失去了一车钱,又被吕祖这一说,就想自杀死掉。吕祖说:“你要是心疼那些钱,我现在就还给你。”于是,取出一片纸投到了瓦罐中,并祷告说:“速推车出!”但是,过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有车子推出来,吕祖对和尚说:“看来非我亲自前去取回不可了。”于是将身一缩,就跳进了瓦罐中,一点声息也没有了。和尚气得将瓦罐打碎在地,却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题着一首小诗:

寻真要识真,见真浑未悟。

一笑再相逢,驱车东平路。

和尚怅然回寺,快走到东平路口时,忽然看见吕祖在这里等他,吕祖对和尚说:“我在这里等你,把你的钱还给你——像你这个样子还想求道,那是不成的。”说完就走了。和尚忽然省悟过来,后悔自己刚才的表现,再找吕祖,已经不见了。

苗善时和诗曰:

万法总非真,一身皆是幻。

功名似水泡,世事犹云变。

金玉岂常存?簮缨非久恋。

凡僧尚爱财,苦海增弥漫。

又:

幻物迷且贪,真宗昧不悟。

不知明性天,只会用心路。

八五、警娄道明

梓潼(今四川梓潼市)有个叫娄道明的人,家中很富有,他善于采用“素女术”来修炼,经常在家中蓄养一群少女,专门挑选十分美丽、身体丰满而又没有一点瘢痕痣疤的处女供自己玩弄。每次“炼功”,常常要用不下十个人的数目。他虽然用这种受人指责的方法修炼,但是他却经常捐资救助贫困人,多有阴德,所以看上去神清气爽,身体健康,面如桃花,还能辟谷一个月不吃饭,年龄已经九十七岁了,看上去就像五十多岁的人。不过,他的坏毛病是喜欢自夸和说大话,每次与客人在一起饮酒,不是说什么“素女送果”,就是讲谈彭祖、容成公之辈遗书中关于“房中修炼”内容的话,俨然自己就是神仙了。

有一天,吕祖扮作乞丐样子来到娄家,娄道明不认识他,命令他离去。吕祖迅速用两只脚在铺地的石板上蹭出了两个方形的凹坑来,那两个方坑深入石头内足有三寸深。娄道明吓了一跳,就把他请进来叫他在座位的右侧坐下,对他说:“你不是乞丐。”又招呼侍女来唱《游仙歌》,并命令安排酒席,吕祖口占一首《望江南》词表示谢意,词曰:

瑶池上,瑞雾蔼群仙。素练金童锵凤版,青衣女子啸鸾笙,身在大罗天。

沉醉处,缥缈玉京山。唱彻步虚清燕罢,不知今夕是何年,海水又桑田。

侍女拿来蜀笺①,请吕祖将刚才口占的词写下来,吕祖就倒着从纸的后面写起,写到纸的顶端,正好全部写完,没有留下一点空地。娄道明更是吃惊,高兴地向吕祖询问修道的要领,吕祖说:“我是‘口口相传’的。”娄再次请求,吕祖还是说:“我是‘口口相传’的。”说完,就走出去,到了大门外一下子就登上了大栢树的树梢上去,然后就不见了。过了几天,娄道明突然感到身体不舒服,从口中吐出有好几碗像膏液一样银白色的东西,然后就死了。

原来,“口口相传”这句话和石板上的两个方形脚坑都是代指“吕”字。

苗善时和词并序曰:

娄公秉炁壮实,赋性慈仁。惜乎心术不正,如言送酒送果遗书,皆着邪魔境。然多有阴德,故祖师警救之。哀哉道明不明。

清高士,志道体真仙。养浩虚中吹玉笛,凝神真乐吸琼笙,清净莹心天。

离欲海,放倒我人山。玄素採阴魔畜道,娄公邪术执长年,休效损丹田。

————————————

①蜀笺:四川产的一种书信用纸。

八六、青城鹤会

南宋绍兴(~)末年,吕祖来到四川青城山参加一次道教法事活动,他住在一个卖油饼的人家里,人们都不认识他,他喝醉了酒,把肚子里的饭都呕吐在盆子里,卖饼主人并没有对他发怒,这道人吐出的东西并没有难闻气味,反而闻到有一股奇特的香气充满整个屋子。店内的人都感到奇怪,道人临走时拿出笔用浓墨在屋门的大木板上题写了一首诗:

但患去针心,真铜水换金。

鬓边无白发,驶马去难寻。

最后题着“吕洞宾来”四个字。那字迹笔势遒劲,光彩异常,观看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用刀来削那字迹,见字已经深入到木头的背后去了,而且背后的墨迹看上去比前面还鲜明。当时的士人关云祥曾经亲眼见到过那位道人及其所题的诗,他凭借回忆为吕祖画了一张像,画像上的吕祖是位清瘦的道人。从那件事后,卖油饼人的生意非常兴旺。

苗善时和诗曰:

青城鹤会度金针,吐出肝肠遍地金。

肉眼凡夫何不悟?白云飘杳莫能寻。

八七、度曹三香

安丰郡(今安徽寿县)有个叫“曹三香”的娼妓,她开了一家馆舍,以自己的名头接待来往客人,已经得了传染病。这天,吕祖装扮成一个衣裳褴褛的穷书生,到她的馆舍中投宿,馆舍的仆人以他太肮脏寒酸而不留宿。曹三香得知后,对仆从说:“我既然以这样的名头混日子,肮脏与干净又何必太在意呢?”于是就将吕祖请进来,并以特殊的礼节款待他。两人刚坐下不久,曹三香的病又发作了,她痛苦地呻吟着,吕祖见她痛苦,就用筷子当针点击她的大腿说:“回心,回心”,她的病马上就痊愈了。当时曹家馆舍的大门外有一株皀角树已经枯死多年了,吕祖将一粒药涂在树上,第二天这棵树就活过来,变得枝繁叶茂了。

吕祖走后,曹三香才悟出:两个“回心”原来是一个“吕”字!于是,她就将自己原来漂亮的眼睛毁成了丑陋难看的样子,脸上也不再涂粉抹脂。她离家远游,后来成了吕祖庙香火最虔诚的奉祀者。

南宋绍兴(~)末年,曹三香忽然回到家乡,她的面貌非常俊秀,但是家乡已经没有人认识她了,她自己对人们讲述了自己以前的身世。此后,人们就不知她的去向了。

苗善时赋诗曰:

人人皆可证为仙,才肯回心便有缘。

为感三香善阴德,淤泥一举上青天。

八八、宝轮现像

南宋绍兴(~)年间,京城某县官胡真喜欢道术,他在京城宝箓宫中开设了一次声势颇为隆重的道教斋会。前来参加斋会的道士很多,他们纷纷表演自己的法术和各种技能。吕祖装成普通道士,也混在众人之间,他见大家都在演示各自的“绝活儿”,就上前自我介绍说:“我有与众不同的本事!”说完,他取出一点药粉放在手掌中,然后用口吹了几次,那药粉飞散到了空中,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宝轮状光环,轮中现出了“洞宾”两个字,众人见状,非常惊讶,再看那道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苗善时赋诗曰:

天道能然匪技能,才云法术眼昏瞢。

宝轮中显天真性,默得圆明证上乘。

八九、药救傅某

江陵(今湖北荆州市)有个姓傅的道人,天性纯厚善良,他平日供奉吕祖像非常虔诚。

原来,南宋乾道(~)年间,一天早晨,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忽然有一个客人头带方巾,身穿布袍,走进他的房中,此人与他交谈了很长时间,然后起身问傅某:“我有一百个铜钱,你能跟我一起到酒肆上喝一杯吗?”傅某就跟他去了。就这样,这个人每隔十天就来到傅某家一次,二人互请喝酒。傅某当时患有眼病,经常看不清东西,还不时地流泪,那位客人就传给傅某一个药方:生、熟地*切成片,用火焙干;再取川椒,去掉小柄,要没有开口的,微炒一下。然后将这三味药分成等份,研成细末,炼蜜为丸。每天空腹时用米汤服下五十丸。傅某按照这一方法去做了,服药一段时间后,他的眼病好转了,能在夜间看清物体。后来他偶尔看到一幅画像,见那画像上的人非常像治好自己眼病的人,经问询才知这人就是吕祖。于是他就当了道士。

苗善时赋诗曰:

共饮时来已见心,豁开道性便圆明。

傅公想你福缘浅,且救昏蒙肉眼睛。

九○、长溪觅斋

福州(今福建福州市)长溪县有一个老太婆开了一个饭馆,经常用斋饭来招待过往的和尚道士。南宋乾道(~)年间,有一个道士来到她的饭馆中化斋,老太婆高兴地将他迎进来,问他姓名,道士不答。吃完饭,道士用灶火中的柴炭在墙壁上写下了“吕洞宾来”四个字。那字迹发光奇特。从此后,老太婆的饭店来吃饭的人特别多。福州太守听说了这件事,就骑着马前来观看。他刚到,墙壁上的字迹就消失了,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太守自己叹息与神仙无缘,就回去了。他相信那一定是神仙留下的笔迹。

苗善时赋诗曰:

闲戏长溪化一斋,饭婆善待问元来。

壁书直指人明道,太守不知空自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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