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甘肃庆阳,可能绝大部分人是都不知道的。而那些熟悉甘肃的人,大部分只知道兰州黄河铁桥、兰州牛肉拉面,敦煌莫高窟、嘉峪关长城、玉门关。如果你再跟他们多聊一会,你会发现,他们对于甘肃的映像仅限于此。
嘉峪关城楼荒凉、缺水是很多人对于甘肃的第一印象。乃至在我18岁第一次外出打工的时候,当广东的工友得知我是来自甘肃的时候,常常以一副这地方我知道的姿态,问出:甘肃是不是属于兰州?你们那边是不是没有水啊?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吧?每当这三重杀的问题一抛出来,我往往以沉默面对。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黄图高原由于对甘肃了解匮乏,所以就更不可去给他们解释庆阳在哪里了,那时候的庆阳市还不叫庆阳,而是叫西峰市。是甘肃的一个县级市,隶属于庆阳地区,而庆阳当时还是西峰下属的一个县;整个庆阳地区,处于三省交界之地(陕、甘、宁),所谓的陕甘宁边区也是包括庆阳地区的。
庆阳县城外跟黄土高原的很多城市不同的是,庆阳处于黄土高原之巅,其中西峰又是整个庆阳地区的核心地区,因为处于塬上,地势平台,土层肥沃,又称之为董志塬;当然去周围的民间有俗语叫“八百里秦川,顶不上一个董志塬边边”。足以看得出这里地理条件的优越;这里盛产杏子、金针菜、白瓜子、小米、高粱面、小麦;当然缺水的现象还是存在的。
金针菜又名黄花菜,在地里的形态杏子树我家是西峰区农村的,在城市北边一个叫做彭原村的地方;在我童年乃至青少年时期的十多年时光中,除了有限的两三次随父母去西安之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记得我刚上学的时候,那时的农村小学还是5天半制,每周六要上课半天;每年6月还会放假一个礼拜用于农忙,让孩子回家帮助家里收麦子。所以当我在刚升入二年级时全国开始五天制的时候,可开心了,毕竟作为那个年龄的小孩,自己想的是又能多玩半天了;因为父母在省城打工挣钱,被爷爷奶奶带着的我,童年可以说是非常放松的。那时候,家乡的天是蓝色的,三月是粉色的,杏花朵朵;四月份是绿色的,杏子还是快速的成长中;六月份是金黄色的,金色的麦浪随风起伏。
记忆中的麦客收割的季节,都会有成群结队的麦客从遥远地方过来揽活,据说他们是从陕北那边来的,跟随者麦子成熟的脚步前进。那时候,有钱人家已经请得起收割机了,只是比较少,而农村的人还需要麦草来做日常的柴禾烧火做饭;而收割机因为会完全打碎麦秆而被用的不多(其实也是因为贵)。
捆扎割好的麦子割麦子产生的麦土,在暴晒的夏日中一旦落到出汗的脖颈上,是非常难受的,有一种刺激皮肤的疼,我们叫做蛰的疼;每割一会,割麦人就会将刚才割的麦子打捆,便于之后用车拉回去(上图);打工的父母会在那个时间回家挑选晴朗的日子找麦客收割,通常他们都是三五个人成群,要雇就整体雇佣;除了按亩给钱之前,(映像中大概一亩20块-30块的样子),还要管住管吃;当然也就是家常便饭了。我们那边招待人一般都做的是饸饹面,整几个凉菜,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凉拌猪头肉。因为肉贵偶尔吃,所以一般在这种时候,都会溜进厨房,乘着母亲不注意抓一两片放进嘴里,也不管手是不是干净;正吃着呢,就听到母亲的声音由远及近,而后压着嗓子带点恼怒的声音“又偷吃呢?”,往往这个时候,我撒腿就溜;毕竟在站着就是要挨揍的。这可能就是我跟我弟弟的区别吧,他就站在那里继续吃,无所畏惧;我除了羡慕他能多吃两片之外,也对自己提前开溜感到庆幸。
我家地不多,两天多就收割完了。之后的活就剩下自己乘着好天气,将麦子摊在打谷场上,找村里碾场的拖拉机,将摊好的麦子脱粒;通常这些都是在晌午的时候完成,下午四点多吃过晚饭,就要开始着手扬尘了,扬尘后的麦子带着温热被筛子筛过一遍就可以装袋了。
随后在过段日子,村里各家都在指定的时间,将近年新收的粮食称量装袋(按照每家地的数量,要缴纳指定量的粮食)拉倒粮管所,验收、签字;意味着这一年的收成就结束了。农民也只有这个时间是闲的,因为到了9月份就要准备开始耕地、播种,准备下一年的的收成了;而勤快的人家,在收完麦子后快速的会休整地种下一些快收的秋季作物。
当我在大一些的时候,记忆中的城市在扩大,曾经骑着单车20分钟从城市最北跑到最南端的情况成为过去。扩大的范围让你对这个城市从熟悉逐渐变得有些陌生,那些新开的区域,人流并不多,毕竟作为一个四线城市,到现在人口也才50万的城市而言,扩大的结果就是很多地方空荡荡。
90年代的西峰市,如今是西峰区又过了一些年,国家批复将我们市从县级市升为地级市;庆阳地区撤掉了,而我们市也改名成为庆阳市,西峰市变成了西峰区;随着在国家开发大西北的东风、庆阳地区发现了大油田,大煤田;一些能源型的央企、国企的陆续入驻,让家乡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在我02年离开后,再次回家已是10年后了;曾经印象中的小城市到如今也和很多新兴城市一样,大兴土木,到处都是基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汽车;GDP也一跃成为甘肃省仅次于兰州的存在。高速通了、机场通了、铁路也正在修,家乡的发展也越来越好的同时,
时间在变,城市在变,唯一不变的是那抹不去的乡音,依旧让我触摸着它的记忆;虽然离开你已经很久了,但在我心中你仍然是那个淳朴宁静的小城镇。